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菊池宽
东京的文人墓地
作者小丁一的父亲丁庆华
曩昔,在报刊文章和杂志图片上,得知欧洲人对殡葬的重视和关心,特别在坟冢设计和墓地保护上,显示了民族的文化特色,也表示了对先人业绩的崇敬和缅怀。那些历史名人的陵园和墓地得到国家和政府机构出资修葺和保护,理所当然,自不必多说,就连普通平民百姓最后的栖身地,也获得了良好和妥善的保存和管理,有的陵园并对游客和公众开放,增加了一个城市的风景浏览之地。
到了日本,逛游了东京的大街小巷之后发现,和欧洲人风俗一样,日本人也非常重视他们祖先坟冢保护和管理。日本是个信教的国度,神道教和佛教和平相处,权限分明,各司其职。
一般说来,今生今世的一切俗事交由神社打理,出生婚配,祈福求愿等等仪式,是在神社里进行,所以日本人有经常参拜神社习惯。而来世转生的事情,象埋葬仪式、追忏会,以及墓地的照管料理,就拜托寺院来负责。
因此,凡有迦蓝寺院的地方,每每在殿屋后面或侧旁的树木茂盛的隙地,一般都造有墓地。就东京地区而言,大小寺庙,不计其数,那么,墓地的星罗棋布,也可想而知了。
墓园就在居民区内,由小径或矮墙或灌木丛与之隔开。有的地方,居民一开窗,前面即是一片累累的坟墓。
日人已经熟视无睹,习以为常,不象中国人忌讳死亡,害怕遭受死人的晦气,惟恐避之不及。如果你在某个町(日本居住的小区)的窄巷里散步,常常会发现隔着短墙那边,错落不等墓碑就矗立在那里。如果你胆子足够大,可以从庙门里径直进去,直接去看看墓园里的情况。在日本,寺庙和神社都是无料对人们开放,无料是免费的意思。人们可以随意进出参观和瞻仰或拜忏,只要你遵守院内的规矩,比如注意“土足禁止”之类的告示。墓园里收掇得很整齐,黑色或灰色的大理石做成墓台墓座和墓碑,拂拭得一尘不染。
碑上镌刻“藤野家”:“山田家”之类的字样,表明本墓地属他们家拥有。碑前有一个祭奠台,安放两个不锈钢水瓶,偶尔也插有鲜艳的花朵。祭奠台的凹肚里,放着烟床。日本人不象中国人那样,将香竖立点着,而是将香横放在烟床上,任其慢慢阴燃,这样既防雨,又防火灾。
从中可以觑见日本人对待日常生活小事物精巧的心思。
日人对死的态度和做法颇为哲学,莫许他们参透了生死的大命题,达到了大彻大悟的程度。
生死之大,只在呼吸之间。时时面对死亡,大概对生是一种鼓动。嘿嘿,或许这是我替日本人做的答案和理解。
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川端康成,小说家兼翻译家、评论家森欧外,受鲁迅先生推崇的作家芥川龙之介和小说家夏目漱石,四人早年都是在东京帝国大学(如今东京大学)受过高等教育的文人,除了川端康成外,芥川龙之介、夏目漱石和森欧外全部居住和生活在东京。
他们生前死后,在东京留下生活和历史的痕迹,肯定会给喜爱他们的文学爱好者,提供了参观缅怀纪念的好机会。
芥川龙之介埋瘗骸骨的地方,在染井灵园边上的一座寺院里,是被我不经意发现的。
那天,路经巢鸭,伫立中山道,望北面一望,那边一片绿树蓊蓊翳翳,经验告诉我,那里肯定有神社、庙宇或公园。走近一看,果然不出所料,正是一片大大的墓园。
那时恰值正午时分,除了一个日本人在石凳上吃弁当,没有其他人物相扰;整个院内,几只乌鸦栖息在高耸的树枝上,哇哇地叫,没有其他任何声音,寂静得很。顺着阡陌大致看了一下,接着我靠在大树下一个椅子上,摆了一个我比较满意的POSE,照了张像,然后沿着居民的小道离开的时候,漫不经心地回头再望一望,目光正好碰上芥川龙之介之墓的指示牌。我大喜过望,回身转进去,在墓前停下脚步,若有所思地盯看了半晌。根据观察,这块窄小的墓地属于芥川家的,他的墓在家族墓的边上,显得矮小,三叠石垒砌而成,几朵鲜花插放在供桌上,表明最近有人来此洒扫拜祭过。鲁迅说过:一个人如果没有活在人们的心里,那他就真正的死掉了。
动身离开日本的前几天,因为比较近便,我特意又拜诣了他的墓。
夏目漱石之陵寝在雜司谷灵园,为了找到它,寻寻觅觅,确实费我了一番心力的。夏目漱石和永井荷风同在个墓地,离护国寺不远,记得向相反的方向,穿过一条铁路道也可以达到鬼子母神社和东京音乐学院。夏目漱石的墓石和一般的比较起来,稍稍大点,也稍稍有点气派:烟灰色的大理石做成的墓碑,有点像厚实笨重的太师椅,“椅背”上刻着两排字:右排是“文献院古道漱石居士”,左排是“园明院清操净镜大师”。祭台上有夏目两个隶书字。
旁边一丛树草,好象是日本杜鹃花,没有即刻开放意思,但也算为夏氏墓的单调的坚硬,加了一点绿意与柔和的感觉。夏目漱石生前有点象鲁迅,脊梁骨很硬,拒绝接受政府授予的博士称号,靠自己写作为生。他对人生有一段感叹,非常之深刻,曾经被鲁迅在书中引用:人生二十而知有生的利益;二十五而知有明之处必有暗;至于三十岁的今日,更知明多之处暗也多,欢浓之时愁也重。永井荷风的墓靠近陵园的出口,形制也简单的多,光由墓座墓身墓碑组成一个整体。
在供奠石上,插着一茎红花和几茎黄花,一是康乃馨,一是菊花。
他是唯美主义的小说家和散文家,有时也涉足戏剧创作。

至于川端康成,很遗憾,未能亲临他的墓前,洒一掬思念之泪。日本媳妇告诉我,经她打听,他的墓在镰仓。川端康成为大阪市人,到东京帝国大学读大学预备班和大学,在浅草一带居住,并从事文学创作,结婚后搬迁到镰仓。《伊豆舞女》是他的成名作。《雪国》、《千鹤》和《古都》获得国内外度好评,他“以明锐的感受,高超的小说技巧,表现了日本人的内心精华”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。不久,在镰仓边上的逗子市的公寓里,含煤气管自戕身亡,葬身之地当在镰仓无疑,我也是这么推想的。我去镰仓,一面游玩古都的景色,一方面访问他的遗迹和墓址。在北镰仓站下车,从明月院到建长寺,经过龙冈八幡宫,向南,再从本觉寺到妙本寺,整整走了一天,也没有获得一星半点有关他的讯息。多方询问,日人也是知之不清,语焉不详。
当金乌衔山,晚霞满天的时候,我是带着遗憾和无奈的心情,拖着沉重的脚步,迈向镰仓驿的。回国后,也有点懊悔的心思,当初何不先到镰仓文学馆打听打听,那里肯定藏有老先生生前死后的各种资料。
我曾去过东京市中心的青山灵园,但与志贺直哉失之交臂,确知他的冥屋就在里面的消息后,已经没有时间看望他了。森欧外和菊池宽不知埋骨在哪里,他们生前的故居,一个在上野公园附近的街道上,六层的楼房,用黑灰大理石装饰的墙面,现在改成了森欧外温泉;一个在护国寺和日本女子大学中间的小马路上,是一幢公寓楼房。日本对历史遗迹保护得很好,都镌刻铭牌,说明着他们的事迹。

日本近代和现在的作家人群里,有一部分人在功成名就后、或者在文学事业的高峰时,却采用了极端手法,自我了断。夏目漱石是这样,芥川龙之介也是这样,川端康成又是这样,在我的记忆还有一位三岛由纪夫还是这样。人们对文学界自杀现象,有种种的研究和推测:性格说;江郎才尽说;和日本的武士道文化影响说,不一而足。在此,我不想下一个不负责任的裁定。
一个人最终要独自面对人生中无法回避的重大问题——死亡,这是确定的,作家也概莫例外。
我酷好旅游,在国内就喜欢游走在古今名人的茔葬之地,思考着他们的人生际遇,缅怀先哲事迹,欣赏逸事传闻,阅读传世著作,与之作生死对话,其乐无穷,意义无限。我来东京,又安肯轻易放过天赐良机和浪掷时光,徘徊于银座、新宿和秋叶原高楼大厦之间而作无谓之游耶。
2012年7月4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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